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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菏評】這就是山東·菏澤 | 黃河岸邊好光景

作者: 來源: 網(wǎng)信菏澤 發(fā)表時間: 2022-09-08 12:49

今天(9月8日)出版的人民日報,刊發(fā)菏澤日報社副總編輯、牡丹晚報總編輯潘若松撰寫的報告文學《黃河岸邊好光景》,講述菏澤黃河灘區(qū)村莊遷建后百姓的新生活。全文如下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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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河岸邊好光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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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問現(xiàn)在和過去有啥不一樣?一句話:過去根本沒法比!”

跟山東東明鯤鵬新村村民王金華第一次見面,直爽的她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“過去那是啥環(huán)境、啥條件?。俊彼f:“你是沒見過俺原來住的村子、房子,咋能和這里比?”

王金華一家從緊挨黃河不到1公里的北王莊村,搬到現(xiàn)在高聳平坦、敞亮潔凈的鯤鵬新村,整一年了。

“看看俺這里,跟城里比一點都不差!”說話間,她的眼里閃爍著光芒。

其實,我也是被吸引過來的。盡管整個新村都是統(tǒng)一規(guī)劃設計的,一棟棟聯(lián)排別墅白墻黛瓦、古樸典雅,看上去整齊劃一,但走在寬敞的街道上,仍看得出王金華這處院落的與眾不同。門口、圍墻甚至2樓的陽臺上,擺了足足幾十盆鮮花,紅的、黃的、白的、粉的,姹紫嫣紅,爭奇斗艷。

“這套房子建筑面積175平方米,上下兩層,還帶60多平方米的小院,布局很合理,一家人住著夠?qū)挸恕!?/p>

聊起過去,別提老輩人了,就以她的經(jīng)歷,就能好好說道一陣子。原來的北王莊村就像河灘里的一座孤島,七零八落地散布著各家各戶墊起的房臺。臺上房屋破舊不說,多數(shù)院子里也是又臟又亂。房臺之間的道路像條壕溝,坑坑洼洼,每逢大雨,泥濘不堪,街道變河流,嚴重時連上鄰居家串個門都得劃個小船去。

“灘里人過去苦??!不僅出門難,上學、看病、吃水、用電、澆地……哪樣都難!”陪同采訪的村婦聯(lián)主任陳學美接過話茬:“當然,最大的擔心還是安全問題。過去每到汛期,大伙兒總是提心吊膽,沒睡過安穩(wěn)覺?!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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鯤鵬新村

從青藏高原奔流萬里而來的黃河進入下游,水勢漸緩,但也成了“善淤、善決、善徙”的“懸河”,歷史上“三年兩決口,百年一改道”,曾造成不少災難。

新中國成立后,治黃史冊掀開了新篇章,歷經(jīng)70多年的建設,如今堤防日益堅固,黃河安瀾已由夢想變成現(xiàn)實。但在防汛大堤與主河槽之間的灘區(qū),因情況特殊,一直水患未除。為躲避洪水,在這里,百姓蓋房前必須先把地基墊高,建一座房子就要墊一座房臺?!叭陻€錢,三年墊臺,三年蓋房,三年還賬”,曾是灘區(qū)人的生活寫照。

東明被稱為“黃河入魯?shù)谝豢h”,擁有全省面積最大的河灘,王金華所在的菜園集鎮(zhèn)有14個村莊都在灘里。王金華結(jié)婚后和丈夫種了幾年地,就在鎮(zhèn)上開了間門市做生意。等小有積蓄,急于擺脫灘里生活的他們,關掉門市,又在縣城買房開起了出租車,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。

沒想到,改變悄然發(fā)生,這幾年一直聽同鄉(xiāng)人說的灘區(qū)遷建真的實現(xiàn)了。直到走進選定的新房,她才相信眼前的一切,也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新村、這個院落。

鯤鵬新村由原來的8個自然村組成,人口4589人,建設房屋1118套,如今已全部入住。鯤鵬新村的名字取自莊子《逍遙游》,有“大鵬展翅”之意。

如今,像鯤鵬新村這樣的新村臺,在東明縣就有24個,宛若一顆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河灘上,蜿蜒的黃河像一條靈動的綢帶將它們串聯(lián)起來。每處村臺都以省級美麗村居示范點標準建設,“一村一韻,一村一品”。

“在這里生活,比在城里還方便?!痹诳h城里生活過的王金華對此很有發(fā)言權?!翱纯矗瑢W校、幼兒園、超市、衛(wèi)生室、飯店……啥都不缺。更重要的是,以前需要到鎮(zhèn)上、縣城辦的業(yè)務,如今大部分在村里就能辦了,不用再多跑腿了?!?/p>

黨群服務中心造型別致大氣,樓內(nèi)便民服務站、警務室、圖書室、青年之家甚至矛盾調(diào)解室等,一應俱全。樓前是近8000平方米的村民休閑廣場,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經(jīng)常在這里上演。

在便民服務站,幾臺嶄新的智能化自助服務機頗引人注意。村黨支部委員王銀洞介紹,為解決灘區(qū)群眾“距離遠、辦事難”問題,鯤鵬新村打造數(shù)字鄉(xiāng)村便民服務平臺,整合醫(yī)保、社保、公安、交警、民政、衛(wèi)健、行政審批等16個部門為民辦理事項,實現(xiàn)遠程連線,將政務服務窗口延伸到村里。小到出具證明、咨詢業(yè)務,大到證件申報審批,都能集中到每個村臺服務大廳“一站式”辦理。對孤寡老人、喪失勞動能力和勞力外出務工家庭,村里還成立了由黨員組成的志愿服務隊,隨時上門幫助他們解決困難。

從王金華家往西不到百米,68歲的張法旺正在門前廣場上和幾個村民聊天。他家住的是210平方米的3層樓房,是個三代同堂的大家庭。

張法旺家院里的一角種了一畦蔬菜,架上黃瓜、豆角果實累累,架下小蔥、辣椒郁郁蔥蔥,整個小院一派生機盎然。

張法旺的兒子常年在外跑運輸,他和老伴、兒媳種著灘里的8畝地。

“現(xiàn)在種地省事多了,犁地、施肥、除草、打藥、收割,都能用機器干。像今年麥收,用收割機兩三天就全收完了,以前至少要忙活一個多月。麥子收成變好了,人卻一點也不累。俺生活在黃河灘,真是趕上了好光景!”說起現(xiàn)在的生活,張法旺滿意得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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鯤鵬新村新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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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鯤鵬新村,駕車沿著寬敞的水泥路繼續(xù)向灘區(qū)深處行駛。

夏日的黃河灘,陽光白燦燦、火辣辣的,藍天白云下,滿眼墨綠,玉米、大豆、花生、地瓜……各類作物正鉚足勁努力生長,仿佛能聽到它們拔節(jié)的聲響。

沿途,不時有大型運輸車輛穿梭而過,幾處裸露的土地上挖掘機正在忙碌。菜園集鎮(zhèn)黨委組織委員郝瑞黨說,這些都是灘里的老村莊舊址,村民搬遷后正在抓緊復耕,今年秋天就可播種。

38歲的郝瑞黨大學畢業(yè)后就扎根灘區(qū),成了一名鄉(xiāng)鎮(zhèn)干部,一干就是15年。為了灘區(qū)遷建,郝瑞黨和同事們常年工作在灘區(qū)里、村臺上,幾乎沒休過雙休日、節(jié)假日,見證了村臺規(guī)劃建設、村民搬遷安家、舊村土地復耕的全過程。她說,這里面浸透著太多的汗水、淚水,當然更多的是感動、欣慰和快樂。

菜園集鎮(zhèn)共建設了鯤鵬新村和六安新村兩個新村臺,灘內(nèi)13個老村舊址復耕后,全鎮(zhèn)將新增2200畝良田。同時,村民搬遷后,與鯤鵬新村緊鄰的洪莊老村臺建筑和縣里其他3個村被整體保留下來,作為黃河文化遺產(chǎn)保護起來。

車子駛過原杜橋村復耕現(xiàn)場,視野更加開闊,煙波浩渺、奔騰不息的黃河漸漸在眼前清晰可見。

駛?cè)胍粭l田間小路,路旁,一塊瓜田吸引了我們的目光,油亮墨綠的瓜秧瓜葉間,滾圓的西瓜若隱若現(xiàn)。50歲的程冠軍正戴著草帽,汗流浹背地在田間摘瓜,往田外背瓜。見我們到來,他順手抄起刀來切開一顆熟透的瓜,熱情地請我們品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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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程冠軍在瓜田摘瓜

東明是著名的“西瓜之鄉(xiāng)”,良好的氣候、水源、土壤,給西瓜生長提供了有利的自然條件。尤其是在黃河灘里,半沙半淤的良化土,最適宜種瓜。

程冠軍說,今年開春他在自家地里種上了西瓜,選用的是抗裂耐重茬、高產(chǎn)抗病、大紅瓤的紅天龍品種。為了保證瓜的品質(zhì),他堅持施用有機肥,育苗、壓秧、打杈、對花授粉,忙活三四個月,終于到了收獲季節(jié)。

每天凌晨4點他就早早起床,趁涼快到地里摘瓜、運瓜,一天要倒騰三四千斤,實在忙不過來還要雇人。不少商販慕名前來收購,車輛就停在地頭。他種植的20畝瓜田,差不多有近10萬元的收入。如今頭茬瓜快過季了,地里套種的辣椒、茄子也開始收獲,因與經(jīng)銷公司簽訂了訂購合同,完全不愁銷路。

相鄰的田地里,種糧大戶曹顏江的自走式噴灌機正在玉米壟溝間緩緩移動,高高的噴頭噴射出足有50多米長的水柱。水柱在空中散開,形成密集的水滴,均勻地灑在田間,完全不需要人工操作。這場景,讓出身農(nóng)家、從小干慣農(nóng)活的我也看呆了。

曹顏江看到我吃驚的樣子,憨厚地笑了:“想不到吧?我一個人種了300多畝地,都是從其他農(nóng)戶手里流轉(zhuǎn)來的?!彼f,家里噴灌機、旋耕機、播種機、拖拉機、三輪車啥都有,基本實現(xiàn)了機械化。就連噴灑農(nóng)藥,也經(jīng)常使用無人機。平時田間管理自己一個人就能忙得過來,只有特別忙的時候,家人才來搭把手。

附近綠源農(nóng)場的穆春平也是位種糧大戶,他家就在菜園集鎮(zhèn)的傅寨村。1997年他到北京創(chuàng)業(yè),一去就是24年。在公司業(yè)務風生水起之時,有次回家探親看到家鄉(xiāng)巨變,穆春平動了返鄉(xiāng)創(chuàng)業(yè)的念頭。2021年,57歲的他把公司交給女兒打理,自己在黃河灘里租地搞起了現(xiàn)代農(nóng)業(yè)。他看中的就是這里優(yōu)質(zhì)的土壤、適宜的氣候和越來越好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。

在流轉(zhuǎn)的500畝土地里,他建了150個新型大棚,種上了良種西瓜、貝貝南瓜,還有鮮食玉米、甜糯玉米、水果玉米等新品種,目前都到了收獲季,一上市就供不應求,每畝收益都在萬元以上。為了帶動周邊村民致富,他從鄰近新村里雇了50多人。穆春平的農(nóng)場不僅采用機械化、智能化生產(chǎn)方式,還制定了無公害、純綠色種植標準,甚至“請”來一批特殊的“客人”——6箱蜜蜂,放養(yǎng)在農(nóng)場里,讓它們給作物自然授粉。

離鄉(xiāng)20多年,如今的黃河灘,讓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。河灘還是那個河灘,但眼前的一切已變了模樣。他每天侍弄著農(nóng)田,也與灘里的小動物們成了“朋友”。他發(fā)現(xiàn)很多小時候常見但后來消失的動物又回來了,還來了不少從未見過的新“朋友”。特別是到秋冬季節(jié),大約會有近20萬只候鳥在這里越冬,其中不乏珍稀鳥類,黃河灘成了它們的樂園。它們在這里棲息、覓食、翱翔、嬉戲,成為灘里一道靚麗的風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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灘里人祖祖輩輩與黃河為伴,黃河像母親一樣哺育著他們。過去,他們敬黃河、愛黃河,但也怕黃河、怨黃河。如今,“懸”在頭上的水患解除了,人們心里感恩這個好時代,對黃河、對家鄉(xiāng)的愛,也變得更加深沉、濃烈。幸福的生活讓人振奮激昂,讓人舒心歡唱。

在鯤鵬新村,熱情開朗的王金華是快樂的焦點。每到晚上,她家的小院都熱鬧得很,十幾個姐妹聚在這里,唱歌、表演節(jié)目,隨手拍下一段段視頻發(fā)到網(wǎng)上,記錄、傳遞著灘里人生活的美好。

白天,這些姐妹各有各的工作,有的在鄰近工廠,有的在致富車間,有的在家里干些手工活計。到了晚上,大家就歡聚在一起。

和她們相比,在距離鯤鵬新村不到5公里的高村,一支視頻團隊顯得更“專業(yè)”,“名氣”也更大。我們來到高村,4位主創(chuàng)人員中的3人正聚在她們的拍攝“基地”——一處簡陋的小院里。一問名字:王冬梅、胡晨麗、周瑞菊,有事沒能趕過來的那位叫李少麗。

這幾位中,最出名的“網(wǎng)紅”還要數(shù)王冬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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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王冬梅(左一)等在拍攝視頻

這幾位姐妹拍視頻的想法由來已久,但真正行動起來是在2020年12月。“整天在手機上看人家拍得好,俺幾個也想著拍。大家相互打氣,鼓足勇氣拍了第一期。”最先提議的胡晨麗說:“一開始都不好意思,拍得也確實不咋樣。但拍著拍著大伙找到了感覺,越拍越上癮了?!?/p>

自從拍了第一期,她們幾乎每天都拍。每天拍攝、剪輯、合成、發(fā)布成了必修課,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拍了560多期。

誰寫劇本?導演是誰?攝像師呢?燈光師呢?音響師呢?……我拋出的這些問題,引來她們一陣哄堂大笑?!澳銌柕倪@些啊,都在這里呢!”

通過你一言我一語的介紹,我了解了她們的基本分工和流程:選題有時是某個人的提議,大家同意就開拍,有時是坐在一起共同商量確定的;導演真沒有,各自隨性本色出演;攝像師是誰不出鏡誰來干,如果遇到大家同時出鏡,就拉個鄰居來拍;設備就是一部手機,光是自然光,聲是同期聲。胡晨麗最熱心也最能干,前期策劃、后期制作、打字幕、上傳發(fā)布,基本上都是她。

“網(wǎng)絡讓我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,也讓外面的世界看到了我們。我們是農(nóng)村人,講述身邊歡樂的農(nóng)村事,用愛傳遞農(nóng)村人的樂觀向上?!边@是她們在網(wǎng)絡上的自我介紹,也是她們的創(chuàng)作原則。她們說,灘區(qū)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日子越過越紅火,客觀、真實地記錄下來,也是當代新農(nóng)人的職責。一段段真實生動的故事,通過她們操著方言風趣幽默的表演,呈現(xiàn)的全是灘區(qū)人原汁原味的本色生活。

出了胡晨麗家的小院,河灘里的農(nóng)田是她們的另一主要拍攝場所。收麥、薅草、鋤地、澆水、施肥、挖蒜……這些就是她們?nèi)粘8傻霓r(nóng)活;剜馬蜂菜、掰嫩玉米、摘鮮豆角、下河捉河蚌……勞動之余,田間樂趣非常多;腌西瓜醬、做涼面條、煎槐花餅、制面瓜曲、蒸紅薯葉饃、漏酸湯面魚……看似平平常常的家常飯,成了誘人的鄉(xiāng)間美食,吸引眾多游客前來品嘗。

接地氣的作品賺足了人氣,目前她們在短視頻平臺的粉絲量突破了57萬,產(chǎn)生了一定的影響。除了反映灘區(qū)生活,她們還緊跟形勢,多做一些應時宣傳,疫情防控、防煤氣中毒、防溺水、倡導尊老愛幼、促進鄰里和諧……用喜聞樂見的方式,傳播滿滿的正能量。

告別“水窩子”,搬進新房子,奔向新生活。大河奔流遠,幸福歌未央。一幅幅新的畫卷正在黃河岸邊徐徐展開……

責任編輯:
李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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