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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胡云華 來源: 牡丹晚報 發(fā)表時間: 2022-07-08 09:54
□牡丹晚報全媒體記者 胡云華
“我是一名普通的公路人,我的父親許知國也是一位堅守崗位30多年的公路人,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,父親總是風(fēng)里來、雨里去,一年四季難得有清閑的日子?!?/p>
曾經(jīng)無法擁有的陪伴,令年少時的許銨峻總覺得與父親之間有些距離??僧?dāng)他走上工作崗位,為菏澤修路,也建起了父與子之間的“路”,從工作到生活,他都距離父親越來越近。這,是一個關(guān)于父子兩代公路人的故事。
父親忙于工作,幾天的陪伴已是驚喜
年少時,許銨峻總是等著、盼著父親回家。那時他只知道父親在成武縣公路局上班,總是忙著修路,偶爾回家時也都是滿身泥濘和疲憊。那時候想起父親,他總是既憧憬又失落。
“我小時候經(jīng)常生病,需要打吊瓶,正好我媽開診所,一直都是我媽陪著我。”許銨峻說,小時候生病時心情低落,他總會格外思念父親,想著“如果爸爸能回來陪我出去玩一天就好了”。
他會趁著父親給母親打電話時搶著湊上去問,“爸爸什么時候能回來呀”。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:“要過幾天,最近忙,忙完就回去?!奔幢懵犃撕芏啻芜@樣的回答,即便知道父親真的在忙,但年少的他依然會覺得失落。父親能惦記他的情況,能在電話里跟他說幾句話,對他而言已是安慰。
學(xué)校的家長會都是母親去開;成長過程中小小的喜悅與難過都只能向母親分享;上臺演出前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,都足以令他喜悅并信心倍增;即便是過春節(jié)時,父親也很少在家,有時一起過完除夕夜,父親就匆匆趕回工地……漸漸的,家里的大小事都不再依賴于等待父親回來處理。
“我媽從沒抱怨過,理解他忙,顧不上家里,就盡力自己撐起家里的事。她一直很支持我爸的工作,甚至還會安慰我。但小時候我調(diào)皮、不聽話時,我媽會覺得自己帶著我很辛苦,就偷偷地哭。有時她特別想我爸,也會自己躲起來偷偷地哭?!痹S銨峻記得,只有在家里不忙時,他才能跟著母親一起去工地看父親。
他印象最深的是,2003年,他剛上小學(xué),父親被調(diào)往重慶,一去就是3年。其間,母親曾帶著他去重慶探親。綠皮火車“哐當(dāng)、哐當(dāng)”,載著他小小的喜悅奔向南方的山城。
在重慶,父親租住在一個特別破舊的筒子樓里,條件非常簡陋。但小小的孩子終于能每天跟父親吃、住在一起,看到同一片星空與同樣的黃昏,那種喜悅在心里膨脹,支撐著他童年時許多個思念著父親的日夜。
“那是我小時候最開心的幾天!”如今聊起來,早已成年的許銨峻依然難掩喜悅之色。
懵懂中,目睹父親這輩公路人的辛苦
小時候,許銨峻曾經(jīng)去過父親工作的工地現(xiàn)場,但他并沒有覺得父親如何辛苦。那時,小男孩被威武的挖掘機吸引,只覺得興奮、好奇又有趣。但父親究竟在堅持什么、守著什么,他不懂。
許銨峻記得,在一個風(fēng)雨交加的夜里,剛回到家不久的父親又匆忙披上雨衣、騎上摩托車去了工地,再回家時已是第二天深夜。后來他才知道,那天夜里的雨比預(yù)報的小雨要大得多,父親為了不讓剛做好的灰土層被雨水浸泡,立刻通知人員去工地排水。
深夜,在挖掘機沒到位時,父親用鐵锨和同事們一起冒雨挖掘排水口。雨不停,他們就一直排水。天亮之后,工地上才又調(diào)來兩臺抽水機。一天一夜的雨終于停了,可父親和工友們又一直忙到第二天深夜。
后來,他問父親:“那天那么大的雨,你不怕被雨淋得感冒發(fā)燒嗎?”他記得父親愣了一下,認真地看著他,說:“吃個藥、打個針才幾個錢?工地上那么多材料,那么多人付出,又得浪費多少?”
多年后,許銨峻聽父親聊起,在重慶時,他在《交通周刊》上看到一篇文章,其中寫道:“丈夫又走了,為了公路建設(shè),他就像一只遷徙的候鳥,到了冬天才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!”這浸透了濃重憂傷與思念的文章,也曾令遠離妻兒、獨在異鄉(xiāng)的父親沉默流淚到深夜??墒堑诙煨褋?,他依然全身心地繼續(xù)投入到緊張而又繁忙的工作中。
許銨峻記得,父親一直對自己從事的工作無比自豪,曾驕傲地告訴他:“咱這菏澤啊,哪一個鄉(xiāng)鎮(zhèn)沒有我修過的路,哪一條干線路沒有我流過的汗水?!”
付出總有回報,許知國曾被授予菏澤市交通系統(tǒng)先進個人稱號。但他又謙虛又愧疚地告訴兒子:“上級給了我這么高的榮譽,我不配,比我做得好的大有人在,我做得還不夠,還要繼續(xù)干,才能無愧于上級對我的認可!”
父子成同行,理解父親的苦與樂
長大后,許銨峻逐漸明白,盡管父親沒能守在他身邊,但父親一心為了工作的敬業(yè)態(tài)度,卻長年累月地對他產(chǎn)生很深的影響。讀大學(xué)報專業(yè)、畢業(yè)后擇業(yè),他都默默地追著父親的身影而努力著。
2017年,許銨峻加入菏澤公路人的隊伍?!肮ぷ饕荒旰?,我才更懂得了父親的辛苦和付出,也感受到了作為一個公路人的驕傲和自豪。更令我高興的是,跟小時候相比,我跟我爸的交流更多了,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更近了?!痹S銨峻說。
由于父親曾常年不在家,過去,每次他見到父親,總覺得有種莫名的距離感。工作后,他有時從日出曬到日落,深夜時還在工地上測量。在工地上抬頭望向夜空時,偶爾會覺得孤獨,但他突然會想到,父親也一定有過這樣的時刻,也終于明白,原來父親曾經(jīng)有過這樣的心情。
他會給父親打電話,聊幾句現(xiàn)在在忙的事情,也認真聽著父親叮囑他如何安全施工。他說:“比如爸爸會憑多年經(jīng)驗告訴我,施工時,不要等到渴了再喝水,要及時補充水分?!惫ぷ鞯谝荒陼r,他覺得這份工作的確辛苦,但父親告訴他:“年輕人不要怕辛苦,只怕你連吃苦的機會都難得!”
最初,許銨峻對某些儀器的操作不夠熟練,也會直接向父親請教,即便在家里遇見,父子倆也會坐下來聊工作。就在這個過程中,曾經(jīng)的距離感逐漸模糊、淡化,他們不再只是父子,還是同行、是“戰(zhàn)友”。
如今,上了年紀的許知國調(diào)回菏澤高新區(qū),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勞碌,終于有時間在周末時回家?!拔野殖吹耐炼菇z很好吃,做的面糊也好。我小時候特別想吃他做的這兩樣?xùn)|西,但一直沒什么機會。其實直到現(xiàn)在,我也經(jīng)常希望吃到我爸做的菜?!痹S銨峻說,但如今,經(jīng)常不在家的那個人變成了他自己。
許銨峻婚禮前,許知國提前請假回來給兒子操辦婚禮?!盎槎Y那天很高興,我們一家人拍了很多張合照!因為以前我爸總是不在家,家里的照片里很少有他在?!痹S銨峻笑著說。照片里,終于不再只有他跟母親兩個人,一大家子人終于都站在一起,笑得很開心,很幸福。
在許銨峻心里,父親許知國待人隨和,對工作盡心、負責(zé),對家庭也在努力做一個好丈夫、好父親?!暗驗楣ぷ?,他又沒法盡心照顧家庭。我跟我媽都能理解?!?/p>
“我媽經(jīng)歷過獨自照料家庭的辛苦,所以會叮囑我,以后一定要體諒自己的媳婦兒?!痹S銨峻說,如今,家里唯一令他有些困擾的是小自己15歲的親妹妹。“我現(xiàn)在跟我爸年輕時一樣,很少回家。我妹就跟我不太親近,也不太跟我說話?!痹S銨峻說,他理解妹妹的心情,他在嘗試主動找妹妹交流、給她買喜歡的東西,希望能彌補不常在家陪伴家人的遺憾。
但作為一個公路人,他會繼續(xù)以父親為榜樣,沿著父親以及千千萬萬前輩的腳步,踏踏實實為家鄉(xiāng)公路事業(yè)的發(fā)展,貢獻新一代菏澤公路人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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